我表哥的儿子我应该叫他什么？我表哥的儿子我该叫他什么！

文 / 哑铃不沉

舅舅的二儿子，我的表哥，死了。死于癌症。享年六十二岁。这个消息很突然，是我没有想到的。

不久前，表哥还给我打电话，询问一些事情。我当时问到他的健康状况，他说，还不错。我说，我有空了去看你啊。他说，不用了，做过手术，恢复得挺好，已经没事了。此后，我便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。

我很愿意相信表哥说的。他说没事了，我就坚定地认为，一定是没事了。早一天晚一天去看他，不是一样的吗？表哥才六十二岁，且活呢。

母亲也是这个病，1993年做的手术，已经27年了，至今都很好。母亲每天都要出门去走走。她跟我们说，我得好好锻炼，不让身体出毛病。你爸离不开人，全靠我伺候呢。你们都忙，不给你们添麻烦。

母亲行，表哥怎么就不行了呢？手术才刚刚一年，就去了。他的生命，轻飘得像一片云，来了，又去了。

表哥比我大十来岁。对于表哥的记忆，其实并不是那么清晰。但有一件事，却是怎么也忘不掉的。

那时我还没有上学。表哥也就是十几岁的样子吧。我总没大没小地捉弄表哥。

一次，我心血来潮，要给表哥扎辫子。找来几个皮筋，我在表哥的脑袋上绑了好几个“朝天吼”，就是像《卷席筒》里的小仓娃那样的小辫子。只不过，小仓娃的脑袋上顶着一个小辫子，而我却让表哥的脑袋上顶了好几个这样的小辫子。不但如此，我还非得让表哥去街上走一圈才肯罢休。结果是，表哥真的就笑哈哈地去街上转了一圈。

在我不大清晰的记忆中，表哥身材匀称，圆脸，大眼睛，在农村的孩子中，表哥的皮肤算得上白皙。表哥要强，脾气倔。可是表哥也爱笑。不是大笑，就是那种微微咧嘴的笑。这让他看起来更加的帅。表哥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帅小伙，尤其是那张帅气的脸上浮现出纯净的笑容的时候。

很多人都说，像表哥这样又有个性又好看的小伙子，将来一定会有一个好前程的。

表哥高中毕业，去部队做了一名军人。他曾经寄给我母亲一张半寸的军装照。那张照片上的表哥很是威武。端正的帽檐下，一双大眼睛格外有神。他双唇紧闭，表情严肃，显示出军人的威严。我不知道母亲是否还收着那张照片。但那张照片上的军人表哥，却一直在我的心里威武着。

后来，表哥复员转业，到县医院做了一名儿科医生。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医生的。是在部队学的医，还是跟着舅舅学的医？若是跟着舅舅学的，那是当兵前就学了，还是当兵后才学的呢？以前，我从未想到过这个问题。现在，表哥永远地离去了，我却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。

我成年后，再去舅舅家，很少能遇到表哥。偶尔遇到，表哥的笑容似乎依然是多年前那样的纯净。但似乎又不是多年前那样。

我和表哥已经很生疏了。只是听说他过得不顺。

表嫂很多年前就丢下年幼的孩子，病逝了。新表嫂是表哥的同学。按说应该诸事顺遂。可是现实总要违背人意。半路夫妻，各自都有自己的孩子，难免隔心。表哥的孩子又不争气。他能怎么样呢？

那一年去县医院表哥家看望生病的舅母。那是县医院的家属院。楼房应该是多年前的集资房。表哥家在一楼。客厅很暗，很小。小到一张双人沙发、一个小茶几就几乎占据了所有空间。客厅里又堆着些杂物，更显得逼仄。

表哥那样的一个人，居然每天就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房间里。这是我没有想到的。他曾经是一个多么爱干净的人啊。

许多事情，没有经历过，可能永远也没有办法想象。我只是模糊地感觉到，表哥活得很累。

现在好了。表哥去了。永远也不用再为现世的任何事情发愁。我应该为表哥感到高兴的，对吗？

我的眼中却蓄满了泪水。

表哥，永别了！愿你来世为人，终其一生都能保持纯净的笑容